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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南吕】一枝花_湖上归长天

湖上归长天落彩霞,远水涵秋镜。花如人面红,山似佛头青。生色围屏,翠冷胜云径,嫣然后黛横。但携将旖旎浓香,何必赋横斜瘦影。【梁州】挽玉手留连锦英,据胡床指点银瓶。素娥不嫁伤孤另。想当年小小,问何处卿卿?东坡才调,西子娉婷。总相谊千古留名,吾二人此地私行。六一泉亭上诗成,三五夜花前月明,十四弦指下风生。可憎,有情。捧红牙合和《伊州令》。万籁寂,四山静。幽咽泉流水下声,鹤怨猿惊。【尾】岩阿禅窟鸣金磐,波底龙宫漾水精。夜气清,酒力醒,玉篆销,玉漏鸣。笑归来仿佛二更,煞强似踏雪寻梅灞桥冷。春景滚香绵柳絮轻,飘白雪梨花淡。怨东风墙杏色,醉晓口海棠酣。景物偏堪,车马游人览,赏清明三月三。绿苔撒点点青钱,碧草铺茸茸翠毯。【梁州第七】流水泛江湖暖浪,轻云锁山市晴岚。恐无多光景疾相探。雕鞍奇辔,纱帽罗衫。珍馐满桌,玉液盈坛。歌儿舞妓那堪,诗朋酒侣交谈。吃的保生存华屋等羊昙,兴足竹林阮咸,醉居林甫曹参。放开,酒胆。恨狂风尽把花摇撼,叹阳和又虚赚。拚了醄醄饮兴酣,于理何惭?【尾声】紫霜毫入砚深深蘸,吟几首莺花诗满函。一望红稀绿阴暗,正游人不甘。奈仆童执骖,不由咱倦把骄骢辔头儿揽。夏景蔷薇满院香,菡萏双池锦。海榴浓喷火,萱草淡堆金。暑气难禁,天地炎蒸甚,闲行近绿阴。纳清风台榭开怀,傍流水亭轩赏心。【梁州第七】摇羽扇纳凉避暑,卸纱巾散发披襟。冰山雪槛忘怀饮。盘盛橄榄,水浸林檎。何愁盏大,不惧瓯深。会佳宾酒阵诗林,设华筵竹影松阴。白莲藕爽口香甜,锦鳞鲙著牙味深,水晶瓜荐齿寒侵。满斟,醉吟。今朝酩酊明朝恁,不吃后待图甚?日月无情恋古今,休负光阴。【尾声】倾残竹叶千樽饮,摘下枇杷一树金,深喜娇娥见咱恁。纱橱用心,安排下簟枕,专等归来醉时寝。秋景金风凋杨柳衰,玉露养芙蓉艳。竹轻摇苍凤尾,松密映老龙潜。残暑淹淹。爽气被楼台占,称情怀景色添。火龙鳞红叶萧萧,金兽眼黄花冉冉。【梁州第七】别南浦云飞画栋,到西山雨洒朱帘。小槽酒滴珍珠酽。银盘馔满。宝鼎香拈。黄澄味美,紫蟹肥酣。趁苍空天似日缣,玩清光月拥银蟾。不学那愁默默呆汉江淹,则学那兴悠悠诗仙子瞻,乐醄醄醉客陶潜。意忺,意忺。千钟到手谁曾厌?我待把醉乡占。不管衣襟被酒淹,无事拘钳。【尾声】赏心乐事休教欠,饮兴吟怀似要添,醉倒樽前任君僭。将咱指点,便嫌,胜似你红尘路儿险。冬天青山失翠微,白玉无瑕玷。梨花和雨舞,柳絮带风撏。拨粉堆盐,祥瑞天无欠,丰年气象添。乱飘湿增舍茶烟,密洒透歌楼酒帘。【梁州第七】金盏酒羊羔满泛,红炉中兽炭频添。兰堂画阁多妆点。锦茵绣榻,翠幕毡帘。鸾箫谩品,鼍鼓轻掂。唱清音余韵淹淹,捧红牙玉指纤纤。绮罗间盏到休推,宝鸭内香残再拈,玉壶中酒尽重添。况兼,兴忺。金波潋滟霞光闪,接入手不辞厌。为爱琼瑶尽意瞻,赏玩休嫌。【尾声】玄冥不出权独占,青女三白势转严,酩酊甘心醉躯欠。见冰锥满檐,琼珠满帘,全不把尘埃半星儿染。牵挂莺穿残杨柳枝,虫蠹损蔷薇刺。蝶搧干芍药粉,蜂蹙断海棠丝。又近花时,白日伤心事,清宵有梦思。间阻了洛浦神仙,没乱杀苏州刺史。【梁州第七】俏姻缘别来久矣,巧魂灵梦寝求之。一春多少伤心事,著情疼热,痛口嗟咨。往来迢递,终始参差。一简书写就了情间,三般儿寄与娇姿。麝脐薰五花瓣翠羽香钿,猫眼嵌双转轴乌金戒指,獭髓调百和香紫蜡胭脂。念兹,在兹。和愁和泪频传示,更嘱咐两三次。诉不尽心间无限思,倒羞了燕子莺儿。【尾声】无心学写钟王字,遣兴闲视李杜诗,风月关情随人志。酒不到半卮,饭不到半匙,瘦损了青春少年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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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可久

女吊

大概是明末的王思任〔2〕说的罢:“会稽乃报仇雪耻之乡,非藏垢纳污之地!”这对于我们绍兴人很有光彩,我也很喜欢听到,或引用这两句话。但其实,是并不的确的;这地方,无论为那一样都可以用。 不过一般的绍兴人,并不像上海的“前进作家”那样憎恶报复,却也是事实。单就文艺而言,他们就在戏剧上创造了一个带复仇性的,比别的一切鬼魂更美,更强的鬼魂。这就是“女吊”。我以为绍兴有两种特色的鬼,一种是表现对于死的无可奈何,而且随随便便的“无常”〔3〕,我已经在《朝华夕拾》里得了绍介给全国读者的光荣了,这回就轮到别一种。 “女吊”也许是方言,翻成普通的白话,只好说是“女性的吊死鬼”。其实,在平时,说起“吊死鬼”,就已经含有“女性的”的意思的,因为投缳而死者,向来以妇人女子为最多。有一种蜘蛛,用一枝丝挂下自己的身体,悬在空中,《尔雅》〔4〕上已谓之“蚬,缢女”,可见在周朝或汉朝,自经的已经大抵是女性了,所以那时不称它为男性的“缢夫”或中性的“缢者”。不过一到做“大戏”或“目连戏”的时候,我们便能在看客的嘴里听到“女吊”的称呼。也叫作“吊神”。横死的鬼魂而得到“神”的尊号的,我还没有发见过第二位,则其受民众之爱戴也可想。但为什么这时独要称她“女吊”呢? 很容易解:因为在戏台上,也要有“男吊”出现了。 我所知道的是四十年前的绍兴,那时没有达官显宦,所以未闻有专门为人(堂会?)的演剧。凡做戏,总带着一点社戏性,供着神位,是看戏的主体,人们去看,不过叨光。但“大戏”或“目连戏”所邀请的看客,范围可较广了,自然请神,而又请鬼,尤其是横死的怨鬼。所以仪式就更紧张,更严肃。一请怨鬼,仪式就格外紧张严肃,我觉得这道理是很有趣的。 也许我在别处已经写过。“大戏”和“目连”〔5〕,虽然同是演给神,人,鬼看的戏文,但两者又很不同。不同之点:一在演员,前者是专门的戏子,后者则是临时集合的Amateur〔6〕——农民和工人;一在剧本,前者有许多种,后者却好歹总只演一本《目连救母记》。然而开场的“起殇”,中间的鬼魂时时出现,收场的好人升天,恶人落地狱,是两者都一样的。 当没有开场之前,就可看出这并非普通的社戏,为的是台两旁早已挂满了纸帽,就是高长虹〔7〕之所谓“纸糊的假冠”,是给神道和鬼魂戴的。所以凡内行人,缓缓的吃过夜饭,喝过茶,闲闲而去,只要看挂着的帽子,就能知道什么鬼神已经出现。因为这戏开场较早,“起殇”在太阳落尽时候,所以饭后去看,一定是做了好一会了,但都不是精彩的部分。“起殇”者,绍兴人现已大抵误解为“起丧”,以为就是召鬼,其实是专限于横死者的。《九歌》〔8〕中的《国殇》云:“身既死兮神以灵,魂魄毅兮为鬼雄”,当然连战死者在内。明社垂绝,越人起义而死者不少,至清被称为叛贼,我们就这样的一同招待他们的英灵。在薄暮中,十几匹马,站在台下了;戏子扮好一个鬼王,蓝面鳞纹,手执钢叉,还得有十几名鬼卒,则普通的孩子都可以应募。我在十余岁时候,就曾经充过这样的义勇鬼,爬上台去,说明志愿,他们就给在脸上涂上几笔彩色,交付一柄钢叉。待到有十多人了,即一拥上马,疾驰到野外的许多无主孤坟之处,环绕三匝,下马大叫,将钢叉用力的连连刺在坟墓上,然后拔叉驰回,上了前台,一同大叫一声,将钢叉一掷,钉在台板上。我们的责任,这就算完结,洗脸下台,可以回家了,但倘被父母所知,往往不免挨一顿竹篠(这是绍兴打孩子的最普通的东西),一以罚其带着鬼气,二以贺其没有跌死,但我却幸而从来没有被觉察,也许是因为得了恶鬼保佑的缘故罢。 这一种仪式,就是说,种种孤魂厉鬼,已经跟着鬼王和鬼卒,前来和我们一同看戏了,但人们用不着担心,他们深知道理,这一夜决不丝毫作怪。于是戏文也接着开场,徐徐进行,人事之中,夹以出鬼:火烧鬼,淹死鬼,科场鬼(死在考场里的),虎伤鬼……孩子们也可以自由去扮,但这种没出息鬼,愿意去扮的并不多,看客也不将它当作一回事。一到“跳吊”时分——“跳”是动词,意义和“跳加官”〔9〕之“跳”同——情形的松紧可就大不相同了。台上吹起悲凉的喇叭来,中央的横梁上,原有一团布,也在这时放下,长约戏台高度的五分之二。看客们都屏着气,台上就闯出一个不穿衣裤,只有一条犊鼻褌〔10〕,面施几笔粉墨的男人,他就是“男吊”。一登台,径奔悬布,像蜘蛛的死守着蛛丝,也如结网,在这上面钻,挂。他用布吊着各处:腰,胁,胯下,肘弯,腿弯,后项窝……一共七七四十九处。最后才是脖子,但是并不真套进去的,两手扳着布,将颈子一伸,就跳下,走掉了。这“男吊”最不易跳,演目连戏时,独有这一个脚色须特请专门的戏子。那时的老年人告诉我,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,因为也许会招出真的“男吊”来。所以后台上一定要扮一个王灵官〔11〕,一手捏诀,一手执鞭,目不转睛的看着一面照见前台的镜子。倘镜中见有两个,那么,一个就是真鬼了,他得立刻跳出去,用鞭将假鬼打#p#副标题#e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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鲁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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